《少年林语堂》：再现“和乐时光”

悠闲客栈

林语堂先生曾说过：“一个人在儿童时代的环境和思想，和他的一生有很大的关系。我对于家乡的环境所赋予我的一切，都感到很满意”。这位“两脚踏东西文化，一心评宇宙文章”的文学大师，对家乡高度认可，让人禁不住想对孕育其生命源头的家乡一探究竟——平和坂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？林语堂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？同为漳州平和人的作家黄荣才，用一部小说为我们作了详实而生动的描摹和还原。

《少年林语堂》是一部以林语堂的童年生活为写作对象的作品。对于作家黄荣才来说，林语堂像一座富矿，已经成为他文学创作中可以源源不断挖掘的对象。作为林语堂的乡人，他在众多研究者里占有地利之优势。这在《少年林语堂》的创作中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：当他人只能从故纸堆里，找寻研究林语堂的蛛丝马迹时，作者可以整日徜徉在林语堂生命的源发点，寻找其穿越百余年后留下的气息，和他进行精神对话……由此写出的作品，必然有其独特的价值。

首先，小说《少年林语堂》丰富充实了林语堂童年、少年时代的生活，这为研究其生命成长轨迹和文学生涯，提供了新鲜、生动的资料。林语堂的小名叫“和乐”，巧的是林语堂的整个童年生活，就跟他的小名一样，恰恰是一段美好的“和乐时光”。在小说中，少年林语堂的成长环境，既有那座耸立在家门前巍峨的坂仔山，给了他眼界、视野和胸襟；也有那条让他经常去“捉虾捉小鲛鱼，泡泡水使脚清凉一下的小河”，与水相嬉、聪明慧黠；既有乐观的父亲、慈爱的母亲无尽关爱，也有兄弟姐妹的和谐友爱和儿时玩伴们的真诚感召。

“和乐在墙角观察蚂蚁，他蹲在那里，看蚂蚁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。他知道蚂蚁在找吃的。突然，他拿起一块碎瓦片，在蚂蚁队伍中间划了一条横线，蚂蚁队形马上就乱了，惊慌失措。”少年林语堂不仅玩蚂蚁，还和玩伴比赛扔贝壳、吐荔枝核，到河里捞鱼，一起玩笋龟、骑牛……小说在诗性的基调下，表现了朴素的乡村野趣和率真的情感。

“人的内心是自私还是充满爱心，就像刚才茶杯里的茶水。有冷的，也有后来加的热茶，就看是冷茶多还是热茶多……我们做人，一定要爱心多一些，自私少一些，不能让自私没有控制地生长，自私生长了，就很危险，会成为魔鬼。”不管是父亲林志诚说理式的教育，还是林语堂经一事长一智的成长获得，小说便有了关于人性形成背后广阔与深邃的细密探究，文字中交织着亲情与友情的人性之光。

作者笔下的少年林语堂，是基于作者常年的研究和思考，进而将其成长方式、生活轨迹，在真实的史料基础上，以文学还原的方式，再现林语堂的少年时光。这是一种文学的探索，亦是一种想象的真实。该书将成为研究林语堂少年时代难以超越的里程碑式的作品。

其次，该小说真实还原了林语堂少年成长经历、成长环境、家庭教育方式，为当代父母提供了一种不可多得的教育素材和范本。林语堂在《林语堂自传》中写道：一个人一生出发时所需要的，除了康健的身体和灵敏的感觉之外，只是一个快乐的孩童时期——充满家庭的爱和美丽的自然环境便够了。在这条件之下生长起来，没有人会走错的。”

在林语堂看来，快乐的童年对一个人成长至关重要，影响人的一生。小说中，林语堂父亲林至诚是一位慈祥而不失严肃的父亲，他天性乐观，酷爱说理。少年时代的林语堂，能够在宽松的生活环境中成长，在大自然中友善和谐地与玩伴们嬉戏。父亲谆谆的教诲，母亲、兄姐的慈爱，都是林语堂乐天、向上、向善、爱思考等品格形成的良好环境。他的本分、聪慧、幽默、笃定、忠厚、谦逊、立志和远见，都在彼时便已生根发芽。

比如小说中关于人要快乐、乐观的教育，林至诚多次提到：“快乐其实就是自己内心的平衡，你们看我们一家子坐到一起吃饭，就是很大的快乐了。”“遇到事情我们都要往好的地方想，这样才会快乐。以后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，快乐最重要。”这些话，即使在现代社会，读起来仍然值得借鉴。

此外，从创作角度来看，《少年林语堂》亦带来了一些新鲜的实践，以文学真实走进传主心灵世界，给读者带来生命的启发。在作者的笔下，林语堂的少年时代，裹挟着闽南乡土气息，亦有山水的灵气。当地的风土人情、饮食习惯、风俗习惯、民风传承，甚至生物种类、山水走向，历经百年仍然在山乡延续，依然保留着浓厚的气息在其故乡徜徉。闽西南连绵的丘陵山地，时而清澈、时而狂暴的山溪，巍峨壮观的土楼，这些都使这部作品有别于一般的人物传记。

作者在小说中使用的一些日常化的、生活化的话语、想象和比喻，让人感到亲切、亲近，自觉地生发出真实感来。“和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，心里想：这肚子真奇怪，好像一个无底洞，永远也填不满。家里的水缸尽管大，要十二桶水才能装满，可究竟有装满的时候。”

为孩子营造“和乐时光”，在温暖和关爱中，呵护孩子的成长，这部作品以一种文学的真实，带我们走进大师林语堂的少年时代；以一种原创的姿态，带领我们走进伟人的心灵世界，在当下青少年写作中，是一种积极的探索和有益的尝试。同时，也是一种文学的掘进和对文化传统的守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