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沪乡记事》思乡的人永远是幸福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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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沪乡记事》 沈月明著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

朋友要买房，在上海的奉贤区和南汇区选来选去，犹豫不定。我说选南汇吧，他很疑惑……我说纵然买房子是在选未来，可是如果它有一个不错的前生，未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？他问我怎可知前生？我说你读一读沈月明的《沪乡记事》吧，书里满载了一个远赴他乡的南汇后生的故土乡情。

沈月明是土生土长的南汇人，早些年，与上海市区相比，南汇区沈海村是典型的郊县乡村。所以，作者称他的故乡为“沪乡”。

关于故乡的话题，随着生活迁徙的便利性，变得更为寻常。逢年过节要思乡，婚丧嫁娶仍要思乡。正如王鼎钧说的，“乡愁是美学，不是经济学。思乡不需要赞赏，也用不着和别人竞赛。”显然，每个人的思乡都不一样。那么，笔下呈现的“记事”也都独有趣味。

沈月明的特色，在于包罗万象，所涉及的内容从地形地貌到乡土人情，从岁时风物到民俗习惯，甚至连鸟雀蝉鸣、鱼虾草木的四季变化都一应俱全。不过，所有“思乡”里最难隐藏的就是“乡音”。

如若金宇澄的《繁花》令有些读者懊恼自己不懂沪上方言，无法如身临其境般体会文本字意的话，那么显然沈月明是贴心且喜欢玩乐的。他不仅将所有的南汇方言在页脚都写了注释，还在书末附上了“南汇童谣八首”。这倒也不难想象，童年时的南汇人是怎样荡在水湾边，咿呀地哼着童谣，嘴上还衔着一块甜瓜，或嚼着一根芦粟了。怪不得本书的第一章叫“沧海桑梓地”，而其中最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是：“我的家乡曾经是一片海。所谓的沧海桑田，本乡是生动的一例。”我们人类的整个历史，何不是从一片海中走来的呢？

毫无疑问，沈月明的“沪乡”故事就藏在“苏松遗风”“沈家宅”“南汇的四季”和“沪郊1980’s”这些章节里。这里不仅有父母乡亲，还有幼年同伴。最喜欢书里挖芦根的情景，“污黑的芦根，你在清水里一甩，再捞出来时就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笛。”乡野的孩子从小便发现了劳动的乐趣，与城市长大的孩子相比，这是多么宝贵的人生经验！

然而，沈月明笔锋一转：“我无法形容它的味道，因为世上并无相似之物。只那一丝淡淡的水腥味，让人相信它是冬日河底神奇的馈赠。”水带给人类的无限福祉，被作者一语道破。那种可以无限依赖的幸福感汹涌而来了。思乡的人永远是幸福的，我们的家乡都曾经是一片海。